我的超雄弟弟2 我女儿身体里被人插进了十多枚钢针。 凶手打来电话时,我听出了弟弟的声音。 他是个暴戾的超雄儿,十五年前是我亲手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声音颤抖道:「你想要什么?」 弟弟阴冷地笑了:「姐姐,我想要你的全部。」 1 「考虑报警吧。」 医院里,医生拿着女儿的 CT 片子,眉头皱在了一起。 「这些像细线一样的东西是钢针,你女儿的身体里现在被扎进去了十多根。最危险的一根离肺只有三厘米,她要是一咳嗽随时都有可能刺破肺动脉。」 我老公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钢针?不可能?我女儿刚四岁!怎么会有人对四岁的孩子下手!」 医生劝道:「明白您的心情,但请您先冷静一点。」 老公眼神都要杀人了:「我女儿被人祸害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冷静?」 「妈妈,痛痛,痛……」 我扭过头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女儿吉吉,手脚开始发麻。 她刚四岁,什么都不知道。 从幼儿园接回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直到洗澡的时候她才告诉我身上疼。 她是个很能忍痛的孩子,当我碰到她胳膊上的针眼时,她疼得浑身打颤。 我赶紧把女儿送到了医院里。 我安慰着摸她的头:「不痛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我瞥了一眼那 CT 单子,一共十五根钢针,正好是十五年。 我心痛不已,用只有吉吉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在她耳边道:「让吉吉痛的人,妈妈一定不会放过他。」 吉吉被送去手术室了,手术持续了七个小时。 好在女儿手术顺利,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老公第一时间报了警, 警察在监控里面查到,这些钢针都是幼儿园的一个男保育员扎进去的。 那个男保育员一直戴着口罩,看不清脸,我们只知道是个临时工。 名字也是假的,案发后他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警察表示他们会竭尽全力继续追查,但希望我们也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我老公沉默了一会儿,我抢白道:「我老公是个软件工程师,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什么仇家。」 「那你呢?」 我支支吾吾道:「我每天忙碌宠物生意,接触的人杂但是没有与什么人结怨。」 警察没有了解到什么有用的情况,只能先走了。 晚上吉吉睡着后,老公就把我叫了出来。 他沉默地看着我,手指交错,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主动问他:「怎么了?」 犹豫了几秒后,他低声道:「盈盈,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这几天你一直忧心忡忡,我看得出来。你到底跟警察隐瞒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相伴这些年,老公还是了解我的。 他从来不问多余的事情,但他有所怀疑的东西,一定会追问到底。 我抬眼看他,眼圈已经微微泛红,潘多拉的盒子在这一刻彻底掀开。 「我其实有一个弟弟……」 我的弟弟吕然,自打出生就是个超雄综合征患者。 超雄儿一般都有超出常人的暴力倾向,他也一样,是个天生的坏种。 他在幼年时把奶奶推下楼梯,导致奶奶瘫痪。 后来故意在患有心脏病的奶奶面前点燃了炮仗,导致奶奶死亡。 他把同学的头摁进马桶里,差点把一个怀孕女老师推流产,不但生生毁了一个钢琴少年的手,还试图在泳池里猥亵一个小女孩。 我妈费尽心思拉扯他长大,他居然偷偷藏起了我妈的哮喘药,我妈妈发病无药可用,活活被自己憋死。 他天生暴力,天生喜欢以折磨别人为乐。靠近他的人全都遍体鳞伤,也正是因为他,我家破人亡! 后来我终于不再忍耐,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里,可没想到他居然逃出来了。 他还给我留下一张纸条:「姐姐,我们现在才刚刚开始。」 一定是他要来报复我! 交代完这一切,我哭着扑向老公的怀里:「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些。我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我怕你会讨厌我这么一个家庭支离破碎的人。」 我老公红了眼圈,他紧紧地抱着我:「说什么呢?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折磨自己,有什么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担!」 我依偎在老公的怀里,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没错,这都不是我们的错。 受到惩罚的也不该是我们。 2 老公斟酌再三,还是选择性地把消息告诉了警方,警方立刻开展了调查。 吉吉在那件事后也不愿意去幼儿园了,她整日惊恐,总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每次看到她这样我都心如滴血,我女儿还这么小,为什么要为上一辈的罪孽买单? 时间慢慢过去。女儿在我们的开导下,脸上慢慢恢复了笑容。 但与此同时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为了女儿补钙,我家每天早上都会订新鲜送来的牛奶,一份荷包蛋和一杯牛奶,是女儿每天的早餐。 这天女儿还没起床,我老公先喝了一口牛奶,结果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他快速跑到水池旁边漱口,几乎干呕道:「这什么东西?牛奶是坏了吗」 我闻了闻牛奶,牛奶没坏,上面只是漂浮着一层白色絮状物。 我忽然想起当年妈妈死后,我弟弟「善心大发」给我做的那份吐司面包,中间也夹杂着乳白色的液体。 他阴鸷地对我笑着:「怎么了姐姐?是我做得不合你胃口吗?」 思及往事,我浑身颤抖,一把打翻了那杯牛奶,呼吸不可控制地急促起来。 老公看见连忙把哮喘药给我拿了过来。 「怎么了盈盈,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 我惊恐对老公说:「老公,我们搬家吧,留在这里只会让吉吉处在危险中。」 老公没有任何犹豫,他点点头:「我下班就去看房子。」 我死死地盯着牛奶瓶子,是他,他要找上门来了。 祸不单行,晚上我买菜回来的时候,门把手不知何时被人挂着了一只死去的兔子。 那兔子被开膛破肚,肠子还露在外面。 它血红的眼睛好像在告诉我,它是来找我复仇的。 我手里的菜掉落了一地,一声尖叫后老公赶忙跑了出来。 看到这个景象后他赶紧道:「你先进去,不要让女儿发现,这里我来收拾。」 我强压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走进了屋子,女儿睁着大眼睛问我:「妈妈,你怎么啦?」 我笑笑道:「没事吉吉,妈妈刚不小心摔倒了。」 老公处理完兔子尸体后就报了警。 早上的牛奶,晚上的兔子,这一切都昭示着他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紧紧抱住了女儿,不管他想干什么,如果想伤害吉吉,我死都不会放过他。 3 当年我得知弟弟逃出精神病院后也曾提心吊胆,但他从没出现过。 他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就是为了彻底地报复我。 如今我有爱我的老公,聪明可爱的女儿,他要在我最幸福的时候把一切都夺走!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请了假,专门去了当年收留弟弟的那个精神病院。 我要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驱车回到老家,我来到医院找到了白发苍苍的院长,当年就是他接收了我弟弟。 好几年没见,院长似乎老了许多,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他扶了扶老花镜,看到是我起身道:「你是吕盈?吕然的姐姐吧?」 我点了点头。 院长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你,这么多年还是没找到他吗?」 我摇摇头:「没有,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当年他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院长愣了一下,忽然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厌恶他,对他的事完全不在意呢。」 「怎么会呢?我可是他姐姐啊,关心他是正常的。」 院长看了看窗外,喝了一口茶幽幽道:「当年他入院之后表现得十分亢奋和不配合,我们用了电击、镇静剂但都毫无作用,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变得听话了,我们本以为是好事,但没想到那都是他的伪装。其实他在这里找到了一群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你知道有的精神病人,比正常人还要聪明得多……」 院长的镜片下透着异样的光,我后背骤然一冷。 院长继续道:「那一年院里发生了一场离奇的火灾,包括你弟弟在内逃了五六个犯人,本来那年我要升职调走的,但因为这个事件我受了处分,就一直在这荒郊野外留守到了现在。部分精神病人还会有集体活动性,不出意外的话,我想他们还在一起吧。」 我惊讶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有一个团伙?」 院子点了点头,他两眼空空地望着我的眼睛道:「如果你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快点逃,越远越好,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正常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我突然笑出了声。 但我看着院长欲言又止的担忧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离开医院后我忽然接到了女儿的电话。 今天一早老公就把女儿交给托管班带了,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车子刚启动,我不想理会,然而手机的声音还是不停响动着。 我把车靠边,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接通了电话:「吉吉,妈妈马上就回家。你在托管阿姨那里要听话哈。」 吉吉没有回复我,只是不住地哭泣着。 我预感到一丝不祥的气息。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瞬间浑身发麻。 他笑声低沉:「姐姐,好久不见啊。」 4 吕然! 那个萦绕我多年的噩梦又回来了。 我声音几乎颤抖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电话那边,我听见了弟弟的笑声。 「舅舅见外甥女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好像叫吉吉对吧,好可爱,跟你小时候长得很像。不过,你凭什么?」 弟弟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来:「你在外面结婚生子,享受快乐的时候,都想不起来我在精神病院里被折磨的样子吧,姐姐。」 听着这些话,我猛然想起当年他十多岁的时候在游泳池里猥亵小女孩的场景,我生怕他对我女儿做什么。 毕竟他根本不是人,是恶魔! 我低声下气道:「你恨我可以报复我,不要对吉吉动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弟弟满足地笑了,他阴狠狠道:「好啊姐姐,那我要你的全部!」 什么? 电话里突然响起了女儿的哭声,然后被挂断了。 我拨打过去都无人接听。 怎么会这样,早上不是把女儿送到亲戚家开的托管班了吗? 我发疯一般地驾车往回赶。 果然托管班和家中都没有女儿的身影。 来到托管班,老师笑面相迎:「孩子舅舅已经把孩子接走了。」 我听了几乎晕过去,怒不可遏:「我们不是嘱咐过吗?除了我们,谁来接孩子都不行!」 老师吓到了:「他说他也姓吕,您的名字也说了上来,说您拜托他来接走的。」 我顾不上跟托管班解释这么清楚,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随时都可能威胁着女儿的安全。 老公急匆匆地从公司赶来,赶紧报了案。 我们焦急地等待消息,而老公也因为忧思过度,经常半夜开车出去在城里一圈圈地逛,试图能找到女儿的蛛丝马迹。 而我每天都看着女儿的照片,泣不成声。 这些天下来,我第一次觉得屋子那么的空洞,脚步都好似有了回音。 甚至钟表的咔哒声让人觉得恐惧与聒噪。 我躺在女儿的床上,学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多希望这一刻她就在我的怀里香甜地入睡。 突然「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我以为是老公回来了,于是一边下床一边问道:「你没带钥匙吗?」 打开门之后,只发现走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我回去又躺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夜更深了。 「砰砰砰!」 又是三声更响更急促的敲门声。 隐隐约约之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后背传来一丝凉意。 我慌慌张张地去厨房拿起一把刀子慢慢走到了门口。 试探性地问道:「是谁?」 这时楼道里传来了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 这声音好熟悉,是吉吉! 我又激动又害怕道:「吉吉!是你吗?」 可就当我把眼镜贴到猫眼上的时候,猫眼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瞳孔。 有人正从外面窥视着我!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可楼道里再次传来女儿的声音:「妈妈!妈妈!」 我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猛地一下将门拉开。 走廊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地上放着一个头被烧焦的布娃娃。 布娃娃的肚子里埋着一台收音机,里面不断传出女儿的声音。 我大喊道:「吕然!你给我出来!」 忽然我觉得后脑勺一闷,眼睛瞬时睁不开了。 迷迷蒙蒙间,我感觉到一个人死死地压在我身上,细细地端详着我。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一旁的老公黑着眼圈在电脑前紧张地忙碌着。 看到我醒来,老公急忙过来帮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惊恐道:「人呢?吕然呢?」 老公安抚道:「什么吕然?你做噩梦了吧?」 我颤抖道:「没有,他昨天晚上来过了,他还在地上放了一个布娃娃!」 说罢我赶忙冲了出去,但楼道里并没有那个被烧焦的布娃娃。 我跟老公描述了昨晚的遭遇后。但他跟我说,昨晚他从派出所回来我就已经睡着了。 他心疼地看着我:「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是最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我应该守在你身边才对。」 可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隐隐摸到一个鼓起的包。 这怎么可能是梦? 5 我的精神最近好像出现了问题。 坐电梯的时候我总感觉身后的人在尾随我,明明对方跟我去的不是一个楼层。 去警察局做笔录的路上我总是会把绿灯看成红灯,在路上发呆。 我甚至还梦见,深夜我老公坐在熟睡的我旁边,他死死盯着我,双手在空中比划要掐死我的动作。 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 我大概是疯了。 另一边,警方已经在全力搜捕吕然了。 老公从警局回来后,一反常态地严肃地看着我道:「盈盈,这次事情可能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最好不要介入。」 我有点紧张地问道:「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老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些天我也通过某些手段在查,你弟弟,不,应该说那一团伙没那么简单。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失去女儿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但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想再去当年的精神病院寻找线索,没想到开车的路上,迎面忽然过来一辆大车。 我急忙躲闪,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刹车失灵了! 这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车速很快,还在盘山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冲下悬崖。 我赶忙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不断地减挡拉手刹,但还是无济于事。 千钧一发之际,我决定赌一把,直接把车蹭到峭壁上。 车速慢慢降下来了,但前面出现了一块巨石,我迎面撞了上去。 最后一秒它停了下来,此时车头已经探了出去,而下方就是百米高的悬崖。 刚刚差一点,我就没命了。 我双腿打颤地拨通老公的电话,但老公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我再次报了警,警方调查完现场之后,对车辆也进行了勘验。 他们告诉我就是单纯的刹车老化,这是意外不是人为。 我不相信这是意外,刹车怎么会突然失灵?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警察摇摇头道:「我们能理解您女儿失踪后的心情,但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事故调查报告红章黑字,您不要过度联想了。」 我一阵怒火冲向心头,歇斯底里道:「证据!证据!我女儿你们找到了吗?一定要我们家被那个变态折磨成冷冰冰的尸体才算证据吗?」 几个女警员过来控制住我,随后把我送回了家。 回到家里,漆黑一片老公还是没有回来。 我给他打去电话,现在已经完全处于关机状态了。 一股恐惧涌上心头,我感觉到此时此刻空洞的走廊尽头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他一定在暗中享受着现在发生的一切。 6 车祸之后我的精神状态极差,开始不断出现幻视和幻听的症状。 作息完全打乱,我甚至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总觉得在房间的角落或者人头攒动的街道上有几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一般。 那个人好像是给我送外卖的外卖员,好像是我女儿的保育员,好像是我山路上的卡车司机…… 可我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只是觉得他们离我很近很近。 最可怕的是,我老公也失踪了。 自从那天我遭遇车祸,就再也没有联系上他过。 我也再没有收到过关于女儿的消息,现在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 但我没有放弃寻找,我依旧不断拼凑着碎片的线索。 我打开老公的电脑,在他所有的文件夹里试图找到他可能遗留的信息。 一无所获。 直到我无意间点了一个名叫「基金」的文件夹,点开才发现居然是几张图片。 我点开图片,发现居然是几张高额保单的电子扫描版。 被保险的对象是我的名字,受益人则是…… 我老公。 什么时候买的保险?我怎么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为什么受益人是我老公? 我忽然头疼欲裂,天旋地转,好像什么记忆要在脑海中苏醒了。 我跌坐在地上,强迫自己一点点回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许久之后,我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如此啊。 我锁好了门,冷静地上了床,我想今天晚上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房门,门口有一个快递。 我打开快递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忽然爆发了一声尖叫,快递盒子被我愣在了地上。 里面,里面是一只人手啊! 那是一只被砍下来,血淋淋的手,上面还有一枚婚戒。 那是我老公的婚戒! 我尖叫着瘫坐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屋子报警。 老公难道已经遭遇了不测?到底寄来这个手臂是威胁还是暗示? 警方一听出现了尸块,出动了大量警力封锁了大楼。 他们的到来几乎惊动了整座楼的人,连邻居都不让出门了。 我颤抖地指向那个盒子,他们打开了盒子。 他们互相对视着,面面相觑,又齐齐看向我。 我大喊着:「你们快点拿开,那是我老公的手啊!」 一个警察沉默了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一只冷冻的猪手,疑惑地问我:「您说这是人手?」 有的警察一脸怨气地看着我,有的警察都快憋不住笑了。 我愣在那里:「不对啊,那是人手才对,刚刚上面还有一枚钻戒呢!怎么会变成猪手?」 警察看了看快递单的信息,给我读了出来。 那确实是我几天前在网上买的冷冻猪手,40 块钱。 名字电话都对得上。 邻居终于忍受不了了,他对警方道:「最近这女的神叨叨的,三更半夜在走廊晃来晃去大喊大叫,我看精神出了很大的问题。这种情况我们要投诉举报的啊!」 围观的人群对着我指指点点。 警察看我的眼神也严肃了起来。 他们好冷血,没有人提及我丢了女儿,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 我真的疯了吗?说实话我自己已经不清楚了。 但是我清楚一点,我是吉吉的妈妈。 我要活下去,我要把吉吉找回来。 7 我被带回了派出所做了详尽的笔录。 针对我近期频繁报警和一系列的投诉反映,他们打算联系精神科对我进行精神鉴定。 第二天一早,一辆救护车和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下车,不由分说地将我带了上去。 我哭着挣扎:「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我丈夫女儿都死了!你们快去找他们,我不是!」 但没有人相信我,他们都以为我疯了。 车上一个医护人员戴着口罩:「给她注射镇静剂。」 一支针头刺破了我的皮肤,我死死盯着给我注射的人的眼睛,越看越熟悉。 直到他与我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 不,怎么可能呢? 药物注射后我再也无力抗拒。 这时,给我注射的男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他被烧伤的脸。 他笑着看我:「好久不见,姐姐。」 我的意识越来越昏沉,车窗外面的路已经不像是通往市区的道路了。 我不断地掐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告诉自己:「活下来,活下来……」 可终于支撑不住,慢慢昏睡了过去。 8 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全身呈大字型被绑在一张手术床上。 抬头是白色的天花板,我似乎在一个医院里。 一阵阵呜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这才注意到隔壁床上也绑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嘴里被堵上了一块毛巾,四肢被绑在床沿上。双目怒睁,看到我之后更加兴奋的呜咽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那正是我失踪的老公啊。 嘎吱一声,手术室的大铁门推开了。 我看见老院长佝偻着背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则是满脸烧伤痕迹的吕然。 我的梦魇。 吕然一脸猥琐地看着我:「姐姐,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你开不开心?」 我惊觉:「你们,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他抬起白花花的眉毛幽幽道:「吕然,闹够了没有?你姐姐是来这里看病的,不是给你们当玩具的。」 我绝望道:「怪不得,我老公早就查到,这几年一直有群以精神病人为主的犯罪团体四处作案,大概率是当年和我弟弟一起逃出来的犯人。可笑我居然相信你,把信息透露给你让你小心,原来你才是幕后主使啊。」 院长坐在凳子上,平静的看着我。 「没错,这几年我确实靠他们挣了不少钱。精神病人嘛,杀人放火都不算触犯法律,他们给我挣钱,我给他们想要的自由,大家都是公平的买卖。其实你们姐弟的事,我本来是不想参与的。可谁让你和你老公查得那么深?我必须得出手了。」 说完,院长擦了擦反光的老花镜,一棍子打到弟弟的腿上:「就是因为你,差点连带我的生意被爆出去,人是你非要弄进来的,你把你自己屁股给我擦干净了。」 弟弟兴奋的看着我:「明白了,姐姐和姐夫是来治病的,我得让他们把我这些年受过的都来一遍才行。」 说罢,他们几个人把我从手术床上解下来,带到了隔壁的房子里。 老公也被一起带了进来。 铁门关上,广播里传来了吉吉的声音「妈妈!妈妈救我呜呜呜,妈妈……」 听到女儿的声音,我瞬间哭了出来。我大喊道:「畜生,你恨我就冲我来,别碰我女儿!」 带我进来的那个人一棍将我打倒,揪着老公的头发把他扔到了我的面前。 广播里切换成了弟弟的声音:「姐姐,你放心,外甥女就在我怀里呢,只要你打开门就能见到她了。」 我拿起地上的玻璃瓶使劲朝门上砸去,玻璃破碎,但这扇厚重的铁门像一面墙一样纹丝不动。 弟弟笑笑道:「别白费力气了姐姐,这扇门是电控的。看到地上那两根电线了吗?除非你俩有一个人愿意送死去握住它才能打开,不知道姐夫愿不愿意为你去死呢?」 我死死地握紧了手里的玻璃碴,鲜血顺流而下。 我愤恨道:「吕然,我一定杀了你。」 广播里传来弟弟的笑声:「哈哈哈哈哈这,算什么,你们这点痛苦不及我受过的万分之一!我就是要全报复给你!当然,如果你们都不愿意去死的话就只能困死在这里了。我会把吉吉好好抚养长大的,毕竟,我可是她舅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的停止,广播也被中断了。 我转过头看向地上断开的电线,差了一米的距离,看来真的需要一个人去当电线抓住两头才行。 我和老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了彼此。 我们没有再次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有对未知的恐惧。 9 我们呆坐了许久,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可多拖延一会儿,吉吉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老公哆嗦着身体,看来到这里之前已经遭受过一轮电击了。 他颤抖着对我道:「疯子,你弟弟真是个疯子。盈盈,我已经不行了,待会儿我来握住电线,你一定要把吉吉救下来。」 我看着他已经被电伤的胳膊,落下了泪:「不行,万一他在骗我们呢?你已经受重伤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们!」 说罢,我不顾他阻拦,触碰了两个电线头,一股电流瞬间从我的头部穿过。 一种爆炸般钻心的痛感从我的头里向身上发散。 我的耳朵里开始出现耳鸣的声音。 我嘴里喷出了一口白沫,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盈盈!」 我顾不上羞耻,顾不上疼痛,因为通电之后,铁门真的打开了一点缝隙,他没有骗我。 老公流着眼泪道:「盈盈,别再试了,直接让我来吧。」 我摇摇头道:「我们一起握住电线,这样电阻会大一点,说不定我们都不用死。」 老公点了点头。 他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慢慢地拿起了电线的一头,我也逐渐拿起我这边的电线。 接下来只要我们牵住彼此的手就可以通电打开大门。 拿起的那一瞬,我只是感到身体发麻,可紧接着,更大的电流涌入了我的身体。 因为老公把他手里的电线对准了我。 「对不起,盈盈,对不起。」 我倒地开始抽搐,老公红着眼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愧意。 我不可置信地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老公道:「他们说只要我杀了你,就会放我出去,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女儿的。」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也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生死面前,谁都没有必要念旧情的。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老公,我们之间就到这儿吧。」 我扔掉了手中的电线,在他惊诧的目光下,我悠悠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手里,是一大块玻璃碴。 10 刚才打碎玻璃,自己挨电只不过都是做给他们看的样子,为的就是把玻璃扎进自己手里,用玻璃来绝缘。 而刚才的一切都是我演的罢了。 老公惊讶地看着我:「你,你怎么会……」 可他已经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因为下一秒,我已经用手里的玻璃块划破了他的喉咙。 一时间鲜血喷射而出,他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微微一笑:「老公,我很失望哦。你玩的,居然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伎俩。」 我老公是个很聪明也很笨的人。 他是个工程师,也是一个赌徒。 一开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伪装得很好,为人温和又善良,一看就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 一个人在黑暗太久了,也会渴望温暖。 可直到我们成婚后我才发现了他赌徒的本质。 女儿刚出生后不久,债主就追到了家里要他还钱。他跪下求我救命,看在女儿的份上,我把宠物公司挣的钱大部分给他还了巨额赌债。 那天他跪在我面前拼命地抽自己巴掌,发誓如果再赌博,就砍断自己的手。 我信了他。 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个温柔顾家的好男人,我也以为他就此悔过,不再赌博。 直到女儿出事后,他每天晚上夜不归家,他告诉我是担忧女儿,试图找到女儿的踪迹。 可实际上他是不敢回家。 他复赌了,欠了一大笔债后又被人盯上了。 没办法,他知道我也没有多少钱了,他只能寄希望于保险单上。 复赌的时候,他早就给我买了多份巨额意外死亡保险,随时准备着能用上。 但他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了。 我告诉了他我弟弟的事,我老公就想狗咬狗,借助我弟弟的名义,计划对我的谋杀,再推到我弟弟身上。 我的幻觉不是假的,他夜半坐起想杀死我,但又怕留下线索,于是就在我的刹车上动了手脚。 不过那时候我早就先发制人,把他在调查院长的消息传达给了院长,院长终于出手,将他带到了这里。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切。 此时,我老公倒在地上,他的眼神在求我,求我别杀他。 「老婆我错了,我求求你,我是盈盈的爸爸啊!你不会想让孩子没有爸爸的对吧?」 我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拿起两支电线,直接将手指一般粗的铜丝扎进了他的身体。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阵阵白烟从他身上里冒出来。 他终于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断了气。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由得想起当年他手捧着玫瑰花对我表白成功的那晚。 他附在我的耳边对我说:「盈盈,你是我的猎物,我终于得到你了。」 那年我接过玫瑰花,眼里闪着感动的泪光。 「老公,一直以来我都是猎人,你才是猎物。你怎么不信呢?」 11 打开门,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四下无人,我摸索到药品室里,药品室被锁上了,我直接拿起灭火器砸开。 我从药品室里找到十多箱医用酒精。 这时,门外的动静终于引来了人,几个面带烧伤疤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抓住她!她逃出来了!」 噢,原来是我弟弟的同伙啊。 我把酒精瓶直接砸在他们身上,点燃棉球往他们身上扔了过去。 瞬间一簇蓝色火苗在他们身上烧了起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他们大喊着救命。 我嘻嘻一笑:「谁来救你们呢?」 他们的皮肤被酒精烧到发白,然后像气球一般裂开,露出血红的肉,酒精的火继续顺着肉和血管往里烧下去。 这一刻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我把剩下的所有酒精瓶纷纷砸碎,然后一把火点燃了这里。 浓烟不一会儿就顺着楼道翻滚了出去。 我打开窗户,今夜的山风很足,大火借着风力怒号着席卷了整栋建筑。 这大火就像我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怨念一般,肆意地在这里咆哮,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摧毁吞噬。 好久都没这么爽了。 我找到了一管麻醉剂,一把手术刀,走到了院长办公室。 我出现的时候,院长还在埋头从保险柜里搬金条,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一条一条拿出来。 这都是这些年他的违法所得。 忽然,他闻到了烧焦的味道,诧异地回头时,我的手术刀也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微笑:「院长,你好啊。」 老院长一惊,转过身颤抖道:「你!你怎么还活着?他们不是把你带到那个屋子里?他们……」 我摇摇头:「院长,错了。」 在他恐惧的目光中,我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满足。 「不是你们把我带进来的,是我自己走进来的。」 12 即使女儿失踪,即使老公背叛,这些东西都不可能摧毁我。 我怎么可能因为他们装神弄鬼就疯了呢? 我故意装出幻听幻视的样子,买了冷冻的猪手报假警,故意做错一系列心理测试题,为的就是引他们出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用刀抵住他的脖子:「院长,你是清楚的,我现在这样杀了你,大家也只会觉得我是个疯子罢了。」 我感到院长的整个身体都僵直了。 「我女儿在哪儿?告诉我。」 院长几乎是大喊道:「在吕然手里,在他手里!他不让我们碰那个小姑娘,你去找他!不,我带你去找他。」 我冷眼瞥着他,他不像是在说谎话。 我正思索的时候,院长突然偏开了头,手里拿起一块金砖就朝我砸来。 我早就料到他会反击,踢开一旁的椅子将他绊倒,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院长咒骂道:「都是你们姐弟俩,我一辈子安安稳稳地营生,毁在你们两个手里,我当时就应该弄死你们!」 我抄起手术刀,走到他面前,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是啊院长,都是因为我们给你添麻烦了,这么多金砖拿袋子装不完,我来帮你装。」 我便顺着院长的腹部慢慢划开了他的肚皮,掰开他的腹腔,把金砖一块一块地塞进他的肚子里。 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走廊。 塞到第十块的时候,他便抽搐了两下再也没有了声音。 突然,我脖颈一麻。 一个诡异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姐姐,你真不乖。」 13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把铁椅子上。 弟弟和吉吉就在我的对面,吉吉哭喊着想奔向我,她大喊着妈妈。 我也想回应她,可我的头发被拧成一股绳,死死地被绑在一个液压轴承上。 看见她的那一刻我的眼圈就红了:「吉吉!」 弟弟拍了拍手,他一把推开了吉吉,走到我近前来。 我厌恶地盯着他,没想到他却凑到我耳边闻了闻道:「好香啊。姐姐,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我从小就特别喜欢闻你的头发,每当你头发从我脸边划过我下面就涨得难受。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那时候要那么对我!」 我鄙夷地看着他冷冷道:「因为你是牲口,是天生的坏种,妈妈当时就应该把你弄死在肚子里。」 弟弟哈哈大笑:「我是牲口?我是天生坏种?姐姐,你刚杀了好几个人!包括你老公,你活活把他电死的!你忘了吗?」 我愣了:「你看见了?但却不阻止我。」 弟弟疑惑地看着我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我也想烧了这医院啊,那个老不死的老头早就该死了,姐姐只是帮我做了我要做的事。顺便……」 他俯身抱住吉吉,微笑道:「你电死姐夫的时候,不只我看见了,吉吉也看见了。」 吉吉的哭声骤然停止了,她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下子知道了什么叫骤然心凉。 我最害怕的事,最恐惧的事终于发生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在吉吉的眼中,我都是最好最好的妈妈,我连个鱼都舍不得杀。 全毁了,这下全毁了。 我眼睛里快喷出鲜血,死死盯着弟弟,崩溃大叫着:「畜生!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可我越叫,弟弟越兴奋。 吉吉害怕得又重新哭了出来。 我看着吉吉,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我现在已经安慰不了她了。 弟弟启动了液压机,绞盘开始转动,我的头发开始牵引着我的头向后仰。 他的脸上出现了无比愉悦的神情:「火快烧过来了,我要看着姐姐死,姐姐的头发我要连着头皮一起留下来!」 我的脖子快折叠成了九十度,我的呼吸开始困难了起来。 头顶仿佛有万支钢针在同时扎着般的痛。 我痛得不断尖叫,几乎要晕死过去。 弟弟凑到我身边笑笑道:「姐姐,这样是不是感觉太痛了,要不你求求我让我用刀直接帮你把头皮割下来吧,这样能痛快些。」 我喘着粗气道:「吕然,吕然……啊……我求你。」 弟弟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他把身子凑了过来:「求我?求我什么?你说啊!」 他自己把耳朵凑到我嘴边,我借机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牙齿上。 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划破云霄的尖叫声。 他的耳朵被我整个撕扯了下来。 我将耳朵吐进绞盘里。耳朵卡住了齿轮,弟弟痛苦的几乎要躺在地上打滚。 但那耳朵马上就被绞碎了,机器继续发动着,我甚至听见了来自头骨的震动声。 「吉吉!」 吉吉听到我的叫声,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拿起桌上的刀子递给了我。 我反手划破绳子后,用刀子一把割断了长发。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那个机器的绞盘就要贴近我的头皮了! 这时弟弟捂着耳朵又重新爬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原因,我看他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的。 「吕盈!吕盈!吕盈!」 他如同恶魔一样叫着我的名字,恨不得将我拆吞入腹,不由分说地朝我扑了过来,我拿起刀子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 他的动作停住了。 「一下。」 「两下。」 「三下。」 拔出来,刺向他的下身。拔出来,刺进他的肚子。 …… 我记不清我一共捅了多少刀,只记得因为不断地刺到骨头上。 刀尖前面都已经卷了刃。 他身上布满了刀口,再刺进去都不会有血流出来了,可能这就是一个躯体被放干了全身血的样子吧。 一旁的吉吉呆呆地看着我一刀刀地刺向弟弟,她没有害怕没有哭闹。 就是一直安静的看着。 远处的山脚下,警笛声逐渐响起。 我终于扔下了刀子。 想了想,我把弟弟绑在了刚才的椅子上,重新开启了机器。 随后我抱着惊魂未定的吉吉离开了,机器声轰隆,我却再也没有回头。 火光漫天,所有的罪恶都即将被摧毁。 我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一切终于结束了。 14 我是个精神病人,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今夜,不过是一场山火引发的火灾。 那些违法乱纪的人都恰巧受到了惩罚而已。 我曾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没有一个人会逃离惩罚。 想起那些人的死相,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直到我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嗓子里混杂血腥味和异常的干燥感。 我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放下女儿,从口袋里掏出哮喘喷雾。 但这次哮喘发作得极厉害,我今晚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疲惫不堪,手指颤抖,那哮喘喷雾就滚落了下去。 我瞪大了眼睛,身子像是被死神抓住了一般。 幸好女儿吉吉跑了下去,把滚落到草丛的哮喘喷雾捡了起来。 我跪在地上,伸出手来:「吉吉……给我……药。」 吉吉抓紧那瓶喷雾,却立在原地,没有向我走过来。 我倒在了地上,手指几乎要把嗓子抠烂。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吉……吉……」 吉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在,妈妈。」 【本篇故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