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还猛刮八月风。眼睛烫得像温温热热的尿,又无事可做。尤其是礼拜天,除了到那家卖私酒的小店,用它仅有的存货,也就是那淡了巴唧的(掺了麻药的?)白兰地灌个烂醉,兼躲这天杀的风,以及避开那个新教士。爱管闲事的家伙,年纪轻轻,老往别人的事情上探头探脑。
干涉十足正常又合法的夫妻吵架,仿佛我们的生活原来没有长鼻善闻的人来搅扰似的。
内政部的几个人。“你父亲是谁?他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呢……”哦,对了,我们这是混合社区。你知道罢,白黑混合。或者黑白混合,在我们没什么不同。
“我们要大家住像样的家,搬出这贫民窟。”
“多谢好意,先生,不过贝特街上也有太阳。”
喝!他来了。
这教士,打扮得僵尸一样,黑黑白白,一脸正经。那条裤子,罗马天主教标准样式,大了好几摺,走起路来,在风里拍拍有声。
他这儿停一停,那儿停一停,向晨间弥撒缺席而脸红的人发表简短的劝诫。在撒拉托加大道教堂——以教堂来说,很大,有几千人聚会——史丹利神父只是副教士,但东丰登去聚会的人他几乎个个认识。
他奉献的程度,你要是问我,我会说他迷圣经迷得如醉如痴。从来不理希尔布洛一带那些杂碎,那几千个虔诚像流鼻水一样滴下来的拉丁移民。只管我们这些快乐的混血儿和潦倒的白人。人各有救主嘛。